替代品_Chapter 49 雪 The end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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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Chapter 49 雪 The end (第2/2页)

>    她刚把书合上,门铃又轻轻响了一下。不是连续的两下,只是一声,像提醒,而不是要求。门口没有人,只有一张从门缝里塞进来的明信片。海图底色的蓝,画着一条从北到南再折回的细线,像某种鸟类的迁徙轨迹。背面只有一行英文:“North   wind,   drier.”落款:知。她看了一眼邮戳,是新加坡。

    北风,会更干。短短四个词,从海的那边晾过来,挂在她的屋里。没有“若合规请删”,没有“FYI”。陈知似乎已经把克制练到了连提示语都删除的程度,把她的存在缩到语法之外,只留下一个天气词,放在风里。

    宋佳瑜把明信片贴在指尖,纸面在暖气边缘很快回温。她不回。她把这张卡小心夹在另一册书里,和乔然的信并排压在同一张木桌的桌面下。木头的纹路像一条条被缓慢拖长的冬日波形,温度能从木纹的暗处透出来一点,使两张纸不至于太冷。

    外面又飘了一阵不成形的雪,贴在阳台玻璃上很快化开,留下水迹像极浅的白线。她把夜灯的光调低一点,到厨房去烧水。水开时发出极小的沸腾声,像心跳靠近喉结的那一瞬。她倒一盏热茶,端回客厅,坐在相框旁。右上角那道细裂纹在夜灯下明显起来,像写在玻璃里的季节分界线。她把指腹轻轻贴上去,冰顺着皮肤往里走,又被体温拦了回来。

    手机亮了一下,是公司群里照常丢下的三行;接着又亮了一下,是   IR   的一行短讯:“年末线上致辞的稿先看一眼?只留“团队/制度”,不提个人。”她回“收到”,把文档拉开,删掉了一处“我”,把“我们”再往前提了半格。她在页脚添了一句更浅的字:“重复动作,是冬天的火。”然后把电脑合上,风从窗缝里摸进来,轻轻碰到她的手背,像在确认。

    夜更深,楼下有孩子在雪地里跑,鞋底的吱呀声断断续续地传上来,像在节日里允许的喧哗。她不想在此刻回复任何人,不回“收到”,不回“谢谢”,不回“晚安”。她只把两封来自两个方向的问候,一个是等待的清单,一个是天气的明信片,并排压在一本无声的书下面,让纸把纸托住,让桌把纸托住,让夜把这一切托住。她知道,有些话如果立刻说,就会变成姿态;拖过一个夜的风,反而会回到“生活”的质地里去。

    她披上大衣,换了更软的鞋,带着钥匙出门。楼道的灯亮一下,灭。再亮一下,又灭。电梯里有风从门缝里往里挤,带着一丝像铁的冷。她按到一层,门开时闻到桂花的香气最后一点点从小区的入口处散开。季节在退,香气也在退。她顺着路朝江边走,雪被人踩出一条薄薄的灰白路,脚印呈不同方向,像不同的选择将各自走开,终究又并行出一段同路。

    沿江的风比楼下更干。她把围巾往上提一点,站在栏杆旁,夜色把江面压得很低,只有几处光从对岸散过来,像从书页下一行渗到上一行。她把手伸进口袋,摸到那张对折又对折的纸和那张薄薄的明信片。她没有拿出来。她把手握紧又松开,像确认脑海中的那两句:不共享/不预设/不替说,以及北风,会更干。

    她在心里分别说:“我看见你的等待。”又说:“我收下这句天气。”风贴着她的侧脸擦过去,像在听,也像在不听。她站了一会儿,反手把围巾更往里压了一指,让布料牢牢扣在颈窝上。她没有掉头走回去。她沿着江继续走,走到脚步与风的节拍对齐,走到心跳不再急躁地往上顶,走到那道无形的雪线在她体内慢慢显形,不是把人一分为二,而是提醒她:越线之后,景色不同。

    她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,屏幕安静地黑下去。她没有屏蔽任何人,也没有把任何人从心里撤下。只是在这一晚,她把回答交给脚步,把姿态交给天气。远处有人放小烟花,光被风打碎,像几句切削得很细的心里话,未必响亮,却各自稳定地燃。她把手重新塞进大衣口袋,把那两张纸按在掌心里,纸面暖了,雪线更清了。她向前走,风从她身旁掠过,像一声没有发出去的“在”。她不抓,任它经过,只把呼吸放稳,像把一盏小小的火在胸口护住。

    路的前面有光,也有风。她不赶时间,让时间来决定要留下谁。

    The   end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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